N.你愛吃糖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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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.你愛吃糖嗎
英文歌在車內不斷緩和沈默氛圍。
夏蕭眠望著右後視鏡上不斷遠去的景，逐漸變成一段剪影移了眼。
他看著車上顯眼的糖果，想起了場內的那個叫遙遙的小孩，想開口詢問又覺得會打擾到傅濯安開車。
終於迎來了短暫的紅燈，傅濯安輕敲著方向盤，這是他的習慣動作。
“這個糖是要送給遙遙的嗎？”夏蕭眠主動開口向傅濯安發起了話題。
傅濯安敲著方向盤的手停了一下，又繼續跟著歌曲旋律輕敲著，“是。”
“哦。”夏蕭眠看著前方的紅燈倒計時，又補上一句，“好像大多小孩都愛吃糖。”
像沒話找話。
“應該吧。”傅濯安不清楚這種事，他很少與小孩打交道，每次在工作時第二天會遇到小孩，都是吳燃負責提前告訴自己，然後他就會帶不同版的糖果零食送給小孩。
漸漸的，大家就誤以為他喜歡小孩子，其實他不喜歡也不討厭，只是順手，後來也就習慣了。
有時候他覺得自己做的這些事情都要把自己給騙了，只是腦中下意識思考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根本沒變，七年前跟爺爺交流的那一晚，七年後給了他這個固定的答案。
“你小時候，也愛吃糖嗎？”
夏蕭眠的聲音打斷了傅濯安的思考，傅濯安停止了輕敲輪盤的動作，前方的紅燈還有三秒。
回答夏蕭眠的是一片沈默，夏蕭眠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。
直到第二個紅綠燈路口，他們再次迎來了紅燈。
“我小時候很少吃糖。”傅濯安回答了上一個問題，只是這個回覆有點模棱兩可，“基本上不會吃零食，只有固定的一日三餐。”
夏蕭眠轉頭看著傅濯安的側臉，“我也很少吃。”
傅濯安看著紅燈沒回應。
“傅濯安。”夏蕭眠還是盯著傅濯安的側臉。
“嗯？”
“你真好看。”
傅濯安輕敲的食指徹底停了，他用餘光看著夏蕭眠問：“怎麽想起誇我了？”
“一直都很想說出來。”夏蕭眠斂眸，羽睫顫了顫，“不過這個時間點與地點好像不太合適。”
傅濯安沒忍住笑出了聲。
“傅濯安，你笑起來也好好看。”夏蕭眠繼續說，還有一句話沒說出口。
“嗯，為什麽用好看這個詞？”傅濯安的笑意還未褪去。
他覺得這樣的夏蕭眠有點好玩，還是第一次見到對方這副模樣。
夏蕭眠思考了一會兒，綠燈亮起。
像是一直都知道夏蕭眠的顧慮，傅濯安又說：“不會影響到我，如果擔心的話，你說完這個答案就可以繼續沈默。”
“漂亮有點不適合你，帥氣……我覺得這個符合小男孩。”夏蕭眠望著前方說，“感覺所有的詞匯都差了一點，也可能是我太貧瘠，所能想到的只有好看這個詞了。”
傅濯安“嗯”了一聲。
夏蕭眠以為這個話題徹底結束，誰知傅濯安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。
“既然你誇了我，禮尚往來。”
“漂亮這個詞適合你。”
夏蕭眠腦中警鈴響起，心跳又一次漏了一拍。
他突然很想照鏡子看看自己的模樣。
＊
下午兩點多，在傅濯安與夏蕭眠抵達前，節目組早已開始準備所有工作。
夏蕭眠下了車站在一旁等著傅濯安，他這才拿出手機這才開始回覆宋煥的消息。
［宋煥］：你追星追得怎麽樣了？
［宋煥］：我們已經到學校了，直接來操場就行。
［宋煥］：這一幕三點才開始，到了告訴我一聲。
［夏蕭眠］：目前很成功，到了。
夏蕭眠回完消息後就收起手機，看著遠處手裏拿著糖果袋逐漸向自己走來的傅濯安。
他們兩人並肩走著，今天是陰天，明明是工作日，小學門口的保安室卻已經沒了人，校園內也很空蕩沒有一點聲音，無人打理的雜草叢生，腳步踩在落葉上發出細碎的響聲，再也不見當初模樣。
夏蕭眠看著眼前熟悉的場景，突然很想跟傅濯安說說話。
“可以再說一遍嗎？”他問。
“什麽？”傅濯安沒聽懂。
“在車裏說的話。”夏蕭眠頓了幾秒，“你誇獎我的話。”
傅濯安覺得這沒什麽，只是一句由心的誇讚，於是他又重覆了一遍：“漂亮這個詞適合你。”
夏蕭眠看著前面的操場，他忽然覺得這段路太短了。
他們進入學校操場，望見的是遙遙臉上畫好了演出妝，身上穿著統一的舞蹈服，站在一旁不斷深呼吸，工作人員正陸陸續續搬弄器材，劉導與宋煥站在另一邊談論事情。
傅濯安走到遙遙身邊半蹲下，笑著將糖果袋子遞給他，“不知道遙遙喜歡吃點什麽，私自決定的一點禮物。”
遙遙睜大了眼睛，露出一個笑，接過糖果袋子，“謝謝傅叔叔。”
“嗯，加油。”傅濯安笑道。
遙遙的緊張情緒明顯降低，遙遙的姑姑走了過來，看著遙遙手裏的袋子對著傅濯安笑道：“謝謝傅老師。”
“不客氣。”傅濯安站起身，轉頭就看見夏蕭眠一直楞楞地盯著他。
他向著夏蕭眠走去，“怎麽了？”
“傅濯安。”夏蕭眠又說了一遍，“你笑起來真好看，我喜歡看你笑的樣子。”
傅濯安望著那雙毫無波瀾的桃花眼，以及那張沒有表情的臉，說出的話倒是與表面模樣不一樣。
“禮尚往來。”夏蕭眠垂下眼，“剛剛你也再誇獎了我一遍。”
傅濯安沒說話，他其實並不熟悉與人以正常朋友相處，哪怕往常的那些朋友，遇到真正的大事也都懷有目的性。
除了其中一位，不過那人長久待在國外，很少能看見人影，平日裏也不會多聯系。回來也只是為了投資，現在想來他倆能成為朋友大部分原因是對方的自來熟，加上無數份國內外合作的堆積。
夏蕭眠可以說是他認真交的第一個朋友？只是這個朋友的身份有點特殊，多了一個前男友關系。
兩人對視幾秒後又各自移了眼，傅濯安向著左邊的椅子走去，夏蕭眠則是去找宋煥。
宋煥看著朝自己走來的夏蕭眠跑上前，“有什麽想問的嗎？”
夏蕭眠搖搖頭。
宋煥瞧他這模樣自顧自道：“多少年沒回來了？十幾年了吧？”
“十五年。”夏蕭眠說。
“這麽久了……”宋煥喃喃道，“我當初一周才能從城區回來一趟待上一天，不過也是家裏的習慣，畢竟爺爺奶奶兩人住在這我們一直都不太放心，其實我認識你還是先從別人口中聽到的。”
夏蕭眠沒說話，只是望著臺上的一切工具，又看向一旁的灑水機。
宋煥沒再繼續這個話題，他早就覺得夏蕭眠跟傅濯安不對勁，此時又問：“你跟傅濯安真的只是普通同事關系？”
夏蕭眠想到跟傅濯安這幾天的相處，以及傅濯安同意的請求，但還是帶著點不確定，“現在多了個朋友？”
話雖是肯定句卻帶了點疑問，宋煥沒點破不再多問。
片場另一邊已經開始準備拍攝。
“這部戲的時間線是下午三點到四點，灑水機會調成低檔，這一幕什麽難度，盡量一次過。只需要拍到小墨白被奶奶強制性帶回家就行了。”劉導說。
“《原生》第一場次，action。”
演員們都已經準備就緒。
小墨白正在臺上跟同學們表演，下方是群演飾演的家長老師。灑水機已經準備完畢，表演結束前幾分鐘被一旁負責的工作人員點開最低檔。
夏蕭眠看著灑水機，那場早已沈默的雨在此刻又有了聲音。
淅淅瀝瀝、霧霭沈沈的雨，連綿不斷纏繞著他，又一次打開了被掩藏在記憶深處的匣子。
那是又一個六月，夏季總是多雨，伴隨著無聲的驚雷驟然墜落。
表演結束後，夏蕭眠從臺上下來，奶奶上前急忙拉住夏蕭眠的手，念叨著：“乖孫，快回家。等會雨下大了可就糟咯。”
夏蕭眠露出了糾結的神色，他微微掙紮了一下被握著的手，小聲道：“奶奶，現在還沒有人走……”
“哎，沒人走有什麽關系？今天不是表演嗎？表演完了不就可以提前走了嗎？”奶奶打斷了夏蕭眠的話，“聽話，我們沒帶傘，等會下大了真回不去了，還會受涼啊！”
“可是……還沒有跟老師說。”
“卡！”
夏蕭眠從回憶裏驚醒，他眨了眨眼睛，心臟還在“咚咚”地跳。
四周又恢覆吵鬧，劉導招了招手說是過了，一旁的工作人員開始搬弄器材。
夏蕭眠楞楞地看著前方，大腦空白一片，手心直冒冷汗，那些無數話語又一次從腦海裏蹦了出來。
他能猜到下面大概是哪個場景，但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是被魘住。
＊
傅濯安隨意看著，轉眼就掃到了夏蕭眠的模樣。
對方低垂著頭看不清神色，但明顯的不對勁。
傅濯安不自主地就走了過去。
夏蕭眠察覺到面前多出的陰影，擡起了頭，臉色很糟，但還是站起身急忙問：“怎麽了？”
傅濯安看著面前人狼狽的神色，從口袋裏拿出一顆糖摩挲了幾下，“喜歡吃糖麽？”
“什麽？”夏蕭眠楞了楞。
他並不清楚自己對糖的喜歡或是不喜歡，以前吃過的糖最多的是大白兔奶糖，不過現在想起只覺得膩。
他還是沒有撒謊，說：“很少吃，大概上了小學後就再也沒吃過了。”
“那嘗嘗？”傅濯安手裏捏著一顆糖，糖紙是粉色，草莓味。
傅濯安微微擡起頭看著夏蕭眠，“遙遙送的，我不愛吃糖。”
夏蕭眠沈默半晌，接過傅濯安手裏的糖，他在車裏的另一個問題也得到了答案，只是這個答案他並不清楚是真是假。
他撕開糖紙包裝將糖含在嘴裏，而後望著傅濯安的眼睛。
果然還是太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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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蕭眠望著右後視鏡上不斷遠去的景，逐漸變成一段剪影移了眼。
他看著車上顯眼的糖果，想起了場內的那個叫遙遙的小孩，想開口詢問又覺得會打擾到傅濯安開車。
終於迎來了短暫的紅燈，傅濯安輕敲著方向盤，這是他的習慣動作。
“這個糖是要送給遙遙的嗎？”夏蕭眠主動開口向傅濯安發起了話題。
傅濯安敲著方向盤的手停了一下，又繼續跟著歌曲旋律輕敲著，“是。”
“哦。”夏蕭眠看著前方的紅燈倒計時，又補上一句，“好像大多小孩都愛吃糖。”
像沒話找話。
“應該吧。”傅濯安不清楚這種事，他很少與小孩打交道，每次在工作時第二天會遇到小孩，都是吳燃負責提前告訴自己，然後他就會帶不同版的糖果零食送給小孩。
漸漸的，大家就誤以為他喜歡小孩子，其實他不喜歡也不討厭，只是順手，後來也就習慣了。
有時候他覺得自己做的這些事情都要把自己給騙了，只是腦中下意識思考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根本沒變，七年前跟爺爺交流的那一晚，七年後給了他這個固定的答案。
“你小時候，也愛吃糖嗎？”
夏蕭眠的聲音打斷了傅濯安的思考，傅濯安停止了輕敲輪盤的動作，前方的紅燈還有三秒。
回答夏蕭眠的是一片沈默，夏蕭眠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。
直到第二個紅綠燈路口，他們再次迎來了紅燈。
“我小時候很少吃糖。”傅濯安回答了上一個問題，只是這個回覆有點模棱兩可，“基本上不會吃零食，只有固定的一日三餐。”
夏蕭眠轉頭看著傅濯安的側臉，“我也很少吃。”
傅濯安看著紅燈沒回應。
“傅濯安。”夏蕭眠還是盯著傅濯安的側臉。
“嗯？”
“你真好看。”
傅濯安輕敲的食指徹底停了，他用餘光看著夏蕭眠問：“怎麽想起誇我了？”
“一直都很想說出來。”夏蕭眠斂眸，羽睫顫了顫，“不過這個時間點與地點好像不太合適。”
傅濯安沒忍住笑出了聲。
“傅濯安，你笑起來也好好看。”夏蕭眠繼續說，還有一句話沒說出口。
“嗯，為什麽用好看這個詞？”傅濯安的笑意還未褪去。
他覺得這樣的夏蕭眠有點好玩，還是第一次見到對方這副模樣。
夏蕭眠思考了一會兒，綠燈亮起。
像是一直都知道夏蕭眠的顧慮，傅濯安又說：“不會影響到我，如果擔心的話，你說完這個答案就可以繼續沈默。”
“漂亮有點不適合你，帥氣……我覺得這個符合小男孩。”夏蕭眠望著前方說，“感覺所有的詞匯都差了一點，也可能是我太貧瘠，所能想到的只有好看這個詞了。”
傅濯安“嗯”了一聲。
夏蕭眠以為這個話題徹底結束，誰知傅濯安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。
“既然你誇了我，禮尚往來。”
“漂亮這個詞適合你。”
夏蕭眠腦中警鈴響起，心跳又一次漏了一拍。
他突然很想照鏡子看看自己的模樣。
＊
下午兩點多，在傅濯安與夏蕭眠抵達前，節目組早已開始準備所有工作。
夏蕭眠下了車站在一旁等著傅濯安，他這才拿出手機這才開始回覆宋煥的消息。
［宋煥］：你追星追得怎麽樣了？
［宋煥］：我們已經到學校了，直接來操場就行。
［宋煥］：這一幕三點才開始，到了告訴我一聲。
［夏蕭眠］：目前很成功，到了。
夏蕭眠回完消息後就收起手機，看著遠處手裏拿著糖果袋逐漸向自己走來的傅濯安。
他們兩人並肩走著，今天是陰天，明明是工作日，小學門口的保安室卻已經沒了人，校園內也很空蕩沒有一點聲音，無人打理的雜草叢生，腳步踩在落葉上發出細碎的響聲，再也不見當初模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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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以再說一遍嗎？”他問。
“什麽？”傅濯安沒聽懂。
“在車裏說的話。”夏蕭眠頓了幾秒，“你誇獎我的話。”
傅濯安覺得這沒什麽，只是一句由心的誇讚，於是他又重覆了一遍：“漂亮這個詞適合你。”
夏蕭眠看著前面的操場，他忽然覺得這段路太短了。
他們進入學校操場，望見的是遙遙臉上畫好了演出妝，身上穿著統一的舞蹈服，站在一旁不斷深呼吸，工作人員正陸陸續續搬弄器材，劉導與宋煥站在另一邊談論事情。
傅濯安走到遙遙身邊半蹲下，笑著將糖果袋子遞給他，“不知道遙遙喜歡吃點什麽，私自決定的一點禮物。”
遙遙睜大了眼睛，露出一個笑，接過糖果袋子，“謝謝傅叔叔。”
“嗯，加油。”傅濯安笑道。
遙遙的緊張情緒明顯降低，遙遙的姑姑走了過來，看著遙遙手裏的袋子對著傅濯安笑道：“謝謝傅老師。”
“不客氣。”傅濯安站起身，轉頭就看見夏蕭眠一直楞楞地盯著他。
他向著夏蕭眠走去，“怎麽了？”
“傅濯安。”夏蕭眠又說了一遍，“你笑起來真好看，我喜歡看你笑的樣子。”
傅濯安望著那雙毫無波瀾的桃花眼，以及那張沒有表情的臉，說出的話倒是與表面模樣不一樣。
“禮尚往來。”夏蕭眠垂下眼，“剛剛你也再誇獎了我一遍。”
傅濯安沒說話，他其實並不熟悉與人以正常朋友相處，哪怕往常的那些朋友，遇到真正的大事也都懷有目的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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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蕭眠可以說是他認真交的第一個朋友？只是這個朋友的身份有點特殊，多了一個前男友關系。
兩人對視幾秒後又各自移了眼，傅濯安向著左邊的椅子走去，夏蕭眠則是去找宋煥。
宋煥看著朝自己走來的夏蕭眠跑上前，“有什麽想問的嗎？”
夏蕭眠搖搖頭。
宋煥瞧他這模樣自顧自道：“多少年沒回來了？十幾年了吧？”
“十五年。”夏蕭眠說。
“這麽久了……”宋煥喃喃道，“我當初一周才能從城區回來一趟待上一天，不過也是家裏的習慣，畢竟爺爺奶奶兩人住在這我們一直都不太放心，其實我認識你還是先從別人口中聽到的。”
夏蕭眠沒說話，只是望著臺上的一切工具，又看向一旁的灑水機。
宋煥沒再繼續這個話題，他早就覺得夏蕭眠跟傅濯安不對勁，此時又問：“你跟傅濯安真的只是普通同事關系？”
夏蕭眠想到跟傅濯安這幾天的相處，以及傅濯安同意的請求，但還是帶著點不確定，“現在多了個朋友？”
話雖是肯定句卻帶了點疑問，宋煥沒點破不再多問。
片場另一邊已經開始準備拍攝。
“這部戲的時間線是下午三點到四點，灑水機會調成低檔，這一幕什麽難度，盡量一次過。只需要拍到小墨白被奶奶強制性帶回家就行了。”劉導說。
“《原生》第一場次，action。”
演員們都已經準備就緒。
小墨白正在臺上跟同學們表演，下方是群演飾演的家長老師。灑水機已經準備完畢，表演結束前幾分鐘被一旁負責的工作人員點開最低檔。
夏蕭眠看著灑水機，那場早已沈默的雨在此刻又有了聲音。
淅淅瀝瀝、霧霭沈沈的雨，連綿不斷纏繞著他，又一次打開了被掩藏在記憶深處的匣子。
那是又一個六月，夏季總是多雨，伴隨著無聲的驚雷驟然墜落。
表演結束後，夏蕭眠從臺上下來，奶奶上前急忙拉住夏蕭眠的手，念叨著：“乖孫，快回家。等會雨下大了可就糟咯。”
夏蕭眠露出了糾結的神色，他微微掙紮了一下被握著的手，小聲道：“奶奶，現在還沒有人走……”
“哎，沒人走有什麽關系？今天不是表演嗎？表演完了不就可以提前走了嗎？”奶奶打斷了夏蕭眠的話，“聽話，我們沒帶傘，等會下大了真回不去了，還會受涼啊！”
“可是……還沒有跟老師說。”
“卡！”
夏蕭眠從回憶裏驚醒，他眨了眨眼睛，心臟還在“咚咚”地跳。
四周又恢覆吵鬧，劉導招了招手說是過了，一旁的工作人員開始搬弄器材。
夏蕭眠楞楞地看著前方，大腦空白一片，手心直冒冷汗，那些無數話語又一次從腦海裏蹦了出來。
他能猜到下面大概是哪個場景，但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是被魘住。
＊
傅濯安隨意看著，轉眼就掃到了夏蕭眠的模樣。
對方低垂著頭看不清神色，但明顯的不對勁。
傅濯安不自主地就走了過去。
夏蕭眠察覺到面前多出的陰影，擡起了頭，臉色很糟，但還是站起身急忙問：“怎麽了？”
傅濯安看著面前人狼狽的神色，從口袋裏拿出一顆糖摩挲了幾下，“喜歡吃糖麽？”
“什麽？”夏蕭眠楞了楞。
他並不清楚自己對糖的喜歡或是不喜歡，以前吃過的糖最多的是大白兔奶糖，不過現在想起只覺得膩。
他還是沒有撒謊，說：“很少吃，大概上了小學後就再也沒吃過了。”
“那嘗嘗？”傅濯安手裏捏著一顆糖，糖紙是粉色，草莓味。
傅濯安微微擡起頭看著夏蕭眠，“遙遙送的，我不愛吃糖。”
夏蕭眠沈默半晌，接過傅濯安手裏的糖，他在車裏的另一個問題也得到了答案，只是這個答案他並不清楚是真是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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